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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文化10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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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反动的教育制度


  科学的进步

  19世纪上半期,俄国处于封建农奴制度严重危机和解体的时期。新生的资本主义关系与过时的封建农奴制度的斗争,是这时期社会经济发展的主要内容。亚历山大一世统治时(1801~1825 年),沙皇政府曾试图实行某种改革,以适应当时的形势,缓和社会矛盾。但是,由于反动、保守势力的阻挠,改革没有什么成效。在法国大革命和欧洲民主思想的影响下,贵族中有识之士痛切认识到必须根本消灭农奴制度和专制制度。1825 年,贵族革命家——十二月党人举行武装起义,企图推翻沙皇制度,遭到失败。但是,这次起义唤醒了后来的革命者。经过1853~1856 年克里木战争,俄国出现了革命形势。1861 年,沙皇政府被迫废除农奴制度,俄国开始进入资本主义社会。

  教育:19 世纪上半期,在俄国全体居民中,文盲占大多数,少数识字的也只受过初等教育。19 世纪以前,没有统一的教育管理机构。直到1802 年,才在政府中设立国民教育部,1803 年,颁布了学校体制新条例,规定学校分为4级:教区小学、县立学校、省立学校或中学、大学;每个教区应有教区学校,每个县城应有县立学校。这个计划并没有实现。1804年,国民教育部所辖的学校共有494所,学生33484人。1808 年,共有中学54 所,学生5569 人;彼得堡所辖5 省只有3 所中学,5 所县立学校。按条例规定,学生小学毕业后应升入中学,再升入大学。实际上有条件升入高等学校的只有区区之数,大多数读完小学就辍学了。

  19世纪初,俄国有3所大学:莫斯科大学、维尔诺大学(1832 年关闭)、捷尔普特大学。1804 年,又设哈尔科夫大学。1814 年,设喀山大学。1804 年,创办了彼得堡师范学院,它在1816 年改称中心师范学院。1819 年,中心师范学院改为彼得堡大学,另办新的中心师范学院。1834年,成立了基辅大学。19世纪初,俄国还创办了若干所专为特权阶级开门的高等学校。1811 年,办皇村高等法政学校。亚·谢·普希金是这所学校的第一批学生之一。1805年,在雅罗斯拉夫尔办季米多夫斯基高等科学学校。1817年,在敖德萨办里塞尔耶夫斯基高等法政学校。1820年,在涅仁办高等科学中学,尼·瓦·果戈理曾是该校学生。1810年,办彼得堡交通道路工程师学院。1828 年,办彼得堡工学院。1829年,办彼得堡民用工程师学院。

  随着教育事业的发展,在校学生逐渐增加。国民教育部所辖学校和教会学校的学生,1808年有77000人,1824年增加到115000人,1834年又增加到134000人。1834年,各部门管辖的学校共有学生245000人。当时俄国有51000000 人。在全国总人口中,大约200 人中才有一名学生。城市学生比农村多。彼得堡有441000 人,学生22116 人,每100 人中有5 名学生。莫斯科有316000 人,学生9642人,每100 人中有3.1 名学生。俄国教育的状况,与同时期的西方国家比较,差距很大。1840年,美国总人口中,文盲和半文盲只占22%。沙皇制度是教育事业发展的严重障碍。平民掌握知识受到种种限制。尼古拉一世(1825—1855 年)颁布特别诏书,禁止农奴的孩子进入中学和大学。1828年的学校章程取消了小学、中学、大学连续性的规定。中学只为贵族子弟开门。教学大纲删去自然科学的内容。教学方法一味追求形式。教学管理推行兵营制度,动辄施体罚,扼杀任何进步思想。因此,人们称国民教育部为“阴暗部”。学校、研究机构、出版社还要受东正教会的监督。教师、学者、作家都必须遵守一定的宗教教条,宣扬现存制度永久不变。1817年,国民教育部更名为宗教事务和国民教育部,教会对学校的干涉变本加厉。大学必须按照教会的精神进行教学,如数学教师必须指出:“神圣的教会从来就用三角形作为主人的象征。”各系都要开神学课。1819年,莫斯科大学建立了神学和基督教义教研室。19世纪初,广大人民群众反对农奴制压迫的斗争在大学里有了反映。沙皇政府千方百计地加强对大学的控制。1835 年的大学章程取消了1804 年规定的大学自治,废除了选举校长和系主任的制度,教授要服从政府任命的督学。著名的历史学家季·尼·格兰诺夫斯基被指责不承认在历史过程中“神的支配地位”,被禁止讲授世界史公共课。宪兵头子、第三厅厅长亚·赫·本肯道夫说过:“不应急于教育,使平民在他们了解的范围内不致提高到国君的水平,从而不图谋削弱国君的权力。”一语道破了沙皇政府的愚民政策。1850~1853 年,在帕·亚·施林斯基一施赫马托夫任教育大臣期间,教育被压制更加严重。哲学和国家法权的课被停止了。逻辑学和心理学归神学教授讲授。进步的教授和大学生被赶出校门。

  书刊出版:19 世纪上半期在彼得堡、莫斯科、梁赞、乌法、普斯科夫、奔萨、彼得罗扎沃茨克等城市都有私人印刷厂。1813年,彼得堡有印刷厂18 家,莫斯科有8 家。随着书刊的发展,出现了专门的出版商和书商。彼得堡商人阿·弗,普拉维尔希科夫开了书店,还在书店里办起图书馆。许多文人,尤其作家,成为他的常客。

  这时期大量新杂志的出现标志着文化生活的重大发展。1800~1860年,创办的新期刊有546 种,其中尼古拉一世死后创办的147 种。著名的刊物有进步思想家尼·米·卡拉姆津办的《欧洲通报》(1802~1832 年)、保守派办的《俄罗斯通报》(1808~1824年)、官方和斯拉夫派办的《俄罗斯人》、西方派办的《莫斯科消息》(1825~1834 年,1839年复刊,改名《祖国札记》)。1836 年,普希金创办了进步的文学杂志《现代人》。但不久他就死了。1847 年,《现代人》复刊。

  书刊的出版、发行受沙皇政府的严格监督。1804年,沙皇政府首次颁布书刊检查章程,规定稿件必须经过预先检查方可出版。十二月党人起义失败后,颁布了更加反动的书刊检查章程。凡怀疑宗教法规,不敬政府,批评专制制度或提议国家改造的任何作品都在禁止之列。1836 年,《望远镜》杂志由于发表哲学家恰达也夫批判农奴制度的第一篇《哲学书信》被查封。编辑被流放。恰达也夫被宣布为狂人。外国书刊的输入受到限制。研究机关不能自由订购外国刊物。国内刊物不能详细报道欧洲发生的事情,凡被视为反对现存制度的言论都要删去。

  自然科学:19 世纪上半期俄国工业的发展促进了自然科学的理论和应用的研究。

  喀山大学教授、杰出的数学家尼·伊·洛巴切夫斯基(1793~1856 年)研究出一个严整的几何体系。1826 年2 月11 日,他在喀山大学数理部会议上宣读了论文《几何学基础简述及平行线定理的严格证明》,突破了2 千多年来在数学上居统治地位的欧几里得公理,创立了非欧几里得几何学。他的见解没有立即被承认,他死后得到各国数学界的公认,并被应用到相对论等领域的研究上。喀山大学的学生姆·弗·奥斯特罗格拉茨基(1801~1861 年)在彼得堡科学院从事数学物理、数学分析、理论力学的研究,在数论、代数、概率论方面做出了重大的贡献。

  在电学、冶金学和应用化学方面也有很大成就。1803年,彼得堡医学科学院教授瓦·弗·彼得罗夫(1761~1834 年)发现了电弧和电气分解,在《电流——电压实验通报》一书中证明电弧可以应用于照明、熔化金属、金属氧化还原。艾·赫·连茨(1804~1865 年)曾在科学院、彼得堡大学和其他高等学校做了大量研究工作和教学,发现了确定感应电流方向的定律,被取名为连茨定律。连茨还与鲍·谢·雅科比(1801~1874 年)发现了电磁循环的可逆性,提出了在电机上计算电磁体的方法。1834年,雅科比设计了一架电动机。1839 年,这架电动机被安装在一只轮船上,在涅瓦河上行驶。

  1834年,乌拉尔著名工业家季米多夫家族的农奴——机械师叶·阿·和姆、叶·切尔巴诺夫父子在尼日涅——塔吉尔斯基工厂建造了第一条行驶蒸汽机车的铁路。1837 年,彼得堡至皇村铁路修通。1851 年,彼得堡至莫斯科铁路建成。冶金技术有突出的成就。普·普·阿诺索夫(1797~1851 年)曾长期在官办的兹拉托乌斯托夫斯基工厂工作,最后任阿尔泰工厂总厂长。他对炼钢的方法进行了深入的探索,冶炼出俄国的优质钢——“布拉特”钢。普·姆·奥布霍夫(1820~1869 年)创造的方法能炼出性能优异的大型钢锭,既适用于军工生产也符合民用工业的需要。1860年,奥布霍夫涛造的一门大炮,经发射4000次,安然无恙,在伦敦世界博览会上获奖。1863 年,奥布霍夫在彼得堡办大型铸钢、兵器厂,称奥布霍夫厂。

  1842年,喀山大学教授尼·尼·季宁(1812~1880年)成功地从煤焦油提取颜料,完成阿尼林(纺织业用的有机性颜料)合成,从而为各种合成产品的制作开拓了途径,打破了只能依靠进口靛蓝取得颜料的局面。

  在天文学方面,1839 年,瓦·雅·司徒卢威(1793~1864 年) 在彼得堡附近的普尔科沃建造了俄国第一座天文台。他研究二重星,测定了3000 多个星座,论证了光线在星际空间的吸收。普尔科沃天文台编的星表在世界天文界享有盛名。

  19 世纪上半期,随着生物学、解剖学的发展,达尔文的进化论传入俄国。克·费,鲁尔叶(1814~1858 年)研究了自然界的变化,指出自然界没有静止不动的形式,一切都是通过缓慢不断的变化形成的;有机物形式的更替不是上帝的意志,而是自然历史发展的结果。由于这种理论与当时占统治地位的神学直接对立,鲁尔叶遭到教会和沙皇当局的迫害。1852年,他的讲稿《论地球的大变化》出版后,教育大臣便下令禁止其扩散。但鲁尔叶的学说仍旧起了打击神学、促进达尔文主义传播的作用。赫·伊·潘杰尔(1794~1865年)研究胚胎学、古生物学、比较解剖学,也指出动物界的进化是自然的过程。

  卡·马·贝尔(1792~1876 年)是最著名的胚胎学家和比较解剖学家。他毕业于捷尔普特大学。后到奥地利、德国留学。在德国许多大学任教。1834年回国。他说:“我所以决定从普鲁士移居俄国,是怀着造福我的祖国的一片心意。”贝尔承认动物界的进化过程,但用唯心主义加以解释,反对自然选择学说。他的研究著作实际上促进了进化论在俄国的传播。

  解剖学家、外科医生、教育家尼·伊·皮罗戈夫(1810~1881 年)在战地条件下进行外科手术,运用防腐剂、麻醉剂挽救不少人的生命,对生命科学做出卓越的贡献。

  19 世纪上半期,俄国旅行家进行一系列大规模的探险,到达许多未曾涉足的角落,扩大了对这些地方的地理、人种情况的了解。俄国航海家进行了40次环球旅行,抵达北冰洋水域和南极洲、美洲西北沿海一带。卡·马·贝尔曾参加新地岛探险。1845 年,俄国地理协会成立。1847年,该会组织了第一次对北乌拉尔的考察,编制出北乌拉尔的地图。

  自然科学研究也遭到反动、保守势力的于扰。19 世纪初,教会不容许发展医学,宣布人体解剖研究是“逆神”的事情,要求对—切自然现象和社会现象的解释都披上宗教的外衣,反对有损于现存制度的思想传播。

  社会科学:十九世纪上半期俄国哲学中占统治地位的仍是唯心主义哲学。德国唯心主义哲学家康德、费希特、谢林、黑格尔的著作在俄国都有很大的影响。19世纪30 年代,黑格尔的学说被广泛介绍到俄国。尼·弗·斯坦凯维奇、季·尼·格兰诺夫斯基、米·亚·巴枯宁都是有名的黑格尔信徒。同时,许多哲学家开始摆脱唯心主义,转向唯物主义的世界观。维·格·别林斯基(1811~1848 年)曾受谢林、费希特、黑格尔哲学的影响,站在唯心主义立场上,到19世纪40 年代转到唯物主义。亚·伊·赫尔岑(1812~1870年)在早期著作《自然研究通信》中就已经对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作比较研究,抛弃唯心主义,走向唯物主义。赫尔岑虽然反对唯心主义,但接受了黑格尔的辩证法,认为辩证法是“革命的代数学”。列宁称赞地说:“他在19 世纪40 年代农奴制的俄国,竟能达到当代最伟大的思想家的水平。”但是,必须指出,别林斯基、赫尔岑在解释社会历史的问题上仍然停留在唯心主义立场上,还不可能达到科学的理解。揭示现代问题的需要引起许多学者对俄国过去的追溯。历史研究有了显著的发展。19 世纪上半期,由于社会、阶级矛盾的复杂和尖锐,在历史研究中呈现着剧烈的斗争。

  沙皇政府极力扶植官方史学。尼·米·卡拉姆津(1766~1826 年)是官方史学的主要代表。他编纂了《俄罗斯国家史》,长达20 卷,以翔实的史料系统地阐述了从古代到17 世纪初的历史,做出比前辈更大的贡献。这部书也是第一次以面向广大读者的通俗形式写成的,引起社会上广泛的兴趣,是当时的畅销书,印行3000份(当时最大的印数)。但是,卡拉姆津的观点是守旧的。他把历史看作是伟大人物活动的结果,宣扬俄国专制制度不可动摇性。卡拉姆津的观点理所当然地遭到进步的思想界的抨击。亚·谢·普希金读了《俄罗斯国家史》后写了一篇短诗,愤怒地嘲讽作者力图证明“专制制度的必要和鞭笞的好处”。19世纪40 年代,正在形成的资产阶级自由派以康·德·卡维林(1818~1885年)和波·尼·契切林(1828~1904年)为代表也研究历史,被称为历史法律学派或国家学派。国家学派以研究国家、国家机构和法律的历史得名。他们也反对官方史学,认为历史是从氏族关系到国家关系的逐渐发展过程。这种社会演变的观点,比起官方史学前进一大步,在当时俄国要求变革的条件下起了打击保守主义的作用。著名的历史学家谢·米·索洛维约夫(1820~1879 年)的历史观点也属于国家学派。他除了指出历史过程的规律性、俄国历史是氏族关系向国家法制发展的统一的有机过程外,还重视气候、土壤、外部条件在社会生活和历史过程中的作用。从1851年起,索洛维约夫开始出版多卷本的《远古以来的俄国史》。

  19世纪40 到50 年代,俄国社会政治生活中出现了用新的、革命民主主义观点解释俄国历史的流派。在当时,民主主义和自由主义还没有完全分开。别林斯基、赫尔岑和随后的车尔尼雪夫斯基、杜勃留波夫曾经同卡维林、契切林、索洛维约夫合作,反对官方史学。但是革命民主主义者的历史观和自由派的历史观根本不同,认为在历史上起主要作用的不是王公、沙皇,也不是国家和教会,而是人民群众和他们的生活、劳动、反对农奴制压迫的斗争。别林斯基和赫尔岑对世界历史也提出一定的见解,对封建主义和资本主义进行了批判。著名的莫斯科大学教授、世界中世纪史和近代史的专家季·尼·格兰诺夫斯基(1813~1855 年)在讲授西欧中世纪史过程中和发表的著作中,论证了俄国与西欧在发展道路上的共同点,谴责农奴制度和专制制度,同情被压迫的人民群众。他讲的课以原始材料为基础,表达清晰,引人入胜,经常吸引—大批听众。赫尔岑称格兰诺夫斯基的讲课是“社会抗议的讲坛”。

  法学已经引起许多学者的重视。在法国启蒙哲学的影响下,有些法学家从事自然法的研究。亚·普·库尼兹写了《自然法》一书。自然法指人类所共有的权利。自然法的研究意味着对任意践踏人权的农奴制度和专制制度的控诉。在农奴制经济陷于严重危机和资本主义关系迅速发展的形势下,经济学的研究空前活跃。18 世纪末成立的自由经济协会,到了1814~1815 年已经有1000名会员和通讯会员。西方经济学家亚当·斯密和边沁的著作被大量介绍到俄国。十二月党人尼·伊·屠格涅夫写了《课税理论初探》一书,详细研究了税收制度及其原理,指出“完善信贷制度同时应完善政治立法,特别是完善人民代表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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