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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墨索里尼进攻希腊


  
1940年10月—11月

  墨索里尼决定进攻希腊——他10月19日给希特勒的信——佛罗伦萨会议——1940年10月28日意大利侵入希腊——对海军上将坎宁安的舰队的增援——“光辉”号驶来——我们的义务——克里特岛的重要性——对希腊的空中支援——我1940年11月2日致空军参谋长的备忘录——在利比亚发动攻势的韦维尔——威尔逊计划——保密引起误解——再电艾登先生——希腊需要克里特师——艾登先生的最后几封电报——他回到英国——他申述“罗盘”作战计划——意见完全一致——战时内阁予以批准——舰队的飞机袭击意大利舰队——在塔兰托的英勇行动——在六个月内意大利舰队有一半失去了战斗力——海军的部署——我希望“罗盘”作战计划具有两栖作战的特色——我于11月26日致韦维尔电——对土耳其的政策——局势好转——在苏达湾的疏失——意大利从阿尔巴尼亚入侵希腊——张伯伦先生逝世——悼念张伯伦先生。

  这时,在地中海的舞台上,墨索里尼又干出了一桩新的、但并非完全出乎预料的暴行,从而给我们已够麻烦的事情带来许多为难的问题和深远的影响。
  领袖于1940年10月15日最后决定进攻希腊。当日早晨,在威尼斯宫召开了一次意大利军事首脑会议。他在会上的开场白如下:
  这次会议的目的,是要说明——概括地说明我决意发动进攻希腊这一行动的方针。首先,这一行动在性质上既具有海上的目的,也具有领土的目的。领土的目的在于占领阿尔巴尼亚南部的全部海岸……和爱奥尼亚群岛——包括扎金索斯岛、克法利尼亚和科孚岛——还要占领萨洛尼卜。当我们达到这些目的时,将使我们在地中海和英国对峙的局面为之改观。其次,……要全部占领希腊,使它失去行动能力,并确保在任何情况下它都将处于我们的政治经济范围之内。
  把问题这样阐明以后,我便确定了日期——我的意见是一个钟头也不能拖延——决定于本月26日行动。早在我们参战之前,早在冲突开始之前,我经过了几个月的深思熟虑,现在已经把这一行动考虑成熟了。……我想补充一句,我预计在北方不会发生什么问题。南斯拉夫由于种种利害关系将保持缄默。……我估计在土耳其方面也不会有什么麻烦,特别是因为德国已经在罗马尼亚站住了脚,而且保加利亚的实力已见增长。保加利亚可以在我们这场角逐中充当一个角色,我将采取必要的步骤,利用当前这个独一无二的大好机会,使它产生觊觎马其顿①和获得一个出海口的企图获得实现……②10月19日,墨索里尼致函希特勒,说明他所采取的决策。当时,希特勒正在前往汉达伊和蒙都瓦的途中。这封信(信的内容没有公布过)似乎经过一番周折才转送给他。当那封信终于到他手里的时候,他立即向墨索里尼建议,举行一次会谈,商讨欧洲的全盘政治局势。这次会谈于10月28日在佛罗伦萨举行。当日早晨,意大利已开始了对希腊的进攻。然而,希特勒似乎不打算把进攻希腊的冒险行动当做商讨的主题。他很客气地说,德国同意意大利在希腊的行动,接着就谈起了他同佛朗哥和贝当会晤的经过。毫无疑问,他并不喜欢他的伙伴所干的事。过了几个星期,当意大利的进攻受到挫折的时候,他11月20日写信给墨索里尼说:“当我请求同你在佛罗伦萨会晤的时候,我怀着这样的希望踏上旅途:希望在你对希腊箭在弦上的行动(关于这一行动,我只听说过一个大概)开始以前阐明我的看法。”但是,总的说来,他还是以他的盟国的决策为然的。
   
  ①在希腊北部。——译者②《希特勒和墨索里尼的书信和文件》第61页。
   
         ※        ※         ※

  10月28日拂晓前,意大利驻雅典公使把最后通牒送交希腊首相默塔克塞斯将军。墨索里尼要求对意大利军队开放希腊全境。同时,意大利驻扎在阿尔巴尼亚的军队也从数处进犯希腊。希腊军队在边境上绝不是没有准备的,所以希腊政府便拒绝了最后通牒。他们还提出张伯伦先生在1939年4月13日所作的保证。这一点我们不能不履行。英王陛下在战时内阁的建议下,并出自他本人的愿望,答复希腊国王说:
  “你们的事业就是我们的事业;我人将与共同的敌人作战。”我回答默塔克塞斯将军的呼吁说:“我们将就力之所能,给你们以一切援助。我们将与共同的敌人作战,我们将分享共同的胜利。”在一段漫长的历程中,我们履行了我们的诺言。

         ※        ※         ※

  虽然意大利舰队在数字上大大地超过我们,但是我们在地中海的实力也有了显著的增长。9月间,“英勇”号、装甲航空母舰“光辉”号和两艘拥有防空设备的巡洋舰,安全地通过地中海,加入坎宁安海军上将在亚历山大的舰队。在这以前,坎宁安的舰只的行踪经常被敌人发觉,并时常受到占优势的意大利空军的轰炸。配备了新式战斗机和最新式雷达设备的“光辉”号,击落了一些侦察机和攻击机,于是使我们舰队的行踪秘密,不让敌人知道。这一点,做得非常及时。
  除了几个空军中队、一个英国军事代表团和一些象征性的军队以外,我们再也拿不出什么来了;而且,就连这些微不足道的兵力,也是从利比亚战场上急如星火的军事计划中忍痛缩减下来的。这时,我们突然想到了一项战略上的大事——克里特岛!绝对不能让意大利人拿去。我们必须先下手,而且马上下手。幸好,这时艾登先生正在中东,这样我就可以和我的一位身在现场的内阁同僚进行联系。他原来打算在喀土穆同史末资将军会谈后归国。我给他打了一个电报:
                      1940年10月29日
  我认识到你和史末资会谈的重要性,但是我希望韦维尔先回开罗,接着,你也尽快赶去。
  我们这里所有的人都深信,必须作出一番努力,使我们在克里特岛站稳脚步,而且,为了夺取这个有价值的战利品,值得冒一次危险。你将看到有关这一问题的军事电报。
  首相致艾登先生〔发往喀土穆〕       1949年10月29日
  看来,最关重要的是在苏达湾占有最好的飞机场和供应海军燃料的基地。成功地保卫克里特岛,对保卫埃及有莫大的帮助。克里特岛如丧失于意大利,将大大增加地中海的一切困难。这样大的战利品值得冒险,而且其价值几乎相当于在利比亚进行一次成功的攻势作战。同韦维尔和史末资全面研究这一问题后,务请毫不犹豫地提出大规模行动的建议,即使影响其他战区也在所不惜,请向我们提出还需要什么另外的支援,包括飞机和高射炮中队,均可提出。我们正在考虑怎样满足你们的需要。我认为你应立即回到开罗。
  应希腊政府的请求,克里特岛最良好的港口苏达湾于两天之后被我军占领了。
  首相致帝国总参谋长       1940年10月30日
  我们采取什么步骤从希腊前线获得消息?我们在那里有没有军事观察员?我们的武官在那里做些什么?
  你为什么不从埃及指派一位将军充任我军事代表团的团长驻在希腊的野战军司令部呢?让他们去观战,并把有关双方军队优劣的详细情况告诉我们。只要希腊方面同意,我希望每天或大致上每天收到一份详细的电报,把情况很准确地告诉我们。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转参谋长委员会1940年10月30日我们对以下的部署并无异议:调两个营到弗里敦,待西非旅前往接防后,他们就可开往埃及。在大家同意西非旅应开往西非之前,这两个营不能离开英国。
  就高射炮的供应来说,克里特岛和马耳他岛均应先于弗里敦,在目前这个时刻,我不能同意把高射炮转运弗里敦,在这个阶段,我也不能同意〔向弗里敦〕调去一个战斗机中队。
  海军应负责防止任何来自海上的远征军袭击我西非殖民地。
  至于空袭,如法国人轰炸弗里敦或巴瑟斯特,我们就轰炸维希。我认为尚不至于发生这种情况。
  首相致空军少将朗莫尔①
   
  ①驻中东的空军总司令。
   
                    1940年11月1日
  〔在派遣一个“伯伦翰”式战斗机中队到希腊去这件事上〕你作出了一个非常勇敢和明智的决定。我希望能够尽早地增援你。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转空军参谋长和参谋长委员会1940年11月1日我提议,立即进行安排,把另外四个重型轰炸机中队(包括已经调往马耳他岛的那个中队在内)和四个“旋风”式战斗机中队调往中东。请将调遣计划送来核阅。我希望今天得到一份有关此事的报告。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转参谋长委员会    1940年11月1日
  艾登先生要求拨发中东一万支步枪。难道不能从美国的供应中提供这些枪支,或从世界上的其他地方找到一小批步枪吗?
  首相致空军参谋长       1940年11月2日
  1.我想,那四个轰炸机中队可取道马耳他岛飞往克里特岛或希腊。人员和地勤物资则由巡洋舰运送。务必尽早使这些空军中队从希腊领土的基地出动,袭击意大利在塔兰托的舰队,并且普遍地骚扰意大利南部。对于这样重大的作战行动,海军必须作出特别的努力,所以你们不要认为届时不会有军舰前来协助,为了运送那些必须在这个非常紧急的时刻投入战斗的地勤人员和物资等,无论如何会有一艘军舰来的。
  我认为,比较困难的是车辆,但也许可以从埃及调拨一批,而其余的则临时设法。
  2.战斗机的运送当然比较困难些,但我希望它们能够从一艘航空母舰上飞往马耳他,就像上回的办法一样。如有必要的话,“狂暴”号应支援“皇家方舟”号。战斗机能否从马耳他飞到希腊的机场?如果不能,是否能飞到一艘航空母舰上去重新加油,然后再飞往希腊?在物资和地勤人员等方面,也将按照为轰炸机进行的安排,为这些战斗机作出同样的准备。
  首相致艾登先生〔发往中东总司令部〕    1940年11月2日
  目前必须把希腊的形势当作压倒其他一切的问题来看。
  我们深悉,我们的人力、物力薄弱。必须仔细研究对希腊的援助,不然,一旦被他们认为英国从不打算履行其提出的保证,我们即将失去在土耳其的整个有利地位。请你在开罗至少再逗留一个星期,在此期间,我们将对这些问题进行研究,真正作到我们双方都已尽了最大的努力。同时,另外有三万人将于11月15日前后到达你们那里,这一定能够左右埃及地区的局势。
  在艾登先生和韦维尔将军以及威尔逊将军举行的前几次会议和会谈中,他曾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如果意大利人不展开攻势,我们怎么办?他们作为一件重大的军事机密告诉他,正在拟定一项计划,准备在西非沙漠地带进攻意大利军队,而不坐等他们来攻马特鲁港。他和韦维尔两人都没有把这些想法通知我或参谋长委员会。韦维尔将军请求陆军大臣不要发出任何有关此事的电报,而等他回国后口头告诉我们。
  因此,有几个星期我们一点也不知道他们脑筋里有些什么打算。从我10月26日的电报中可以清楚地看出,在西非沙漠地带进行任何大规模先发制人的军事行动,都会得到我的大力支持的。然而,在艾登先生尚未归来之前,我们大家都有这样一种印象,即韦维尔和威尔逊仍然纠缠在马特鲁港的防御战上,在那里等着挨打。在这个极端严重的关头,他们打算采取的唯一行动似乎是:派遣一营左右的兵力前往克里特岛、几个空军中队到希腊,抽调少数部队袭击多德卡尼斯群岛,并在苏丹发动一次大规模但是合乎机宜的攻势。我们曾冒极大风险,作了许多努力、花了许多代价才提供他们如此强大的兵力,然而他们对这支兵力的使用,看来一点也不能令人满意。
  因此,在这个时期内,我们双方的函电往来都是基于互相的误会的。韦维尔和陆军大臣认为,为了给予希腊作用不大的支援,我们硬要他们分散为了在西非沙漠地带展开攻势而集结的兵力。另一方面,我们由于不了解他们有发动攻势的意图,所以反对他们在这重要关头按兵不动或蹉跎时间。事实上,正如即将看到的,我们大家的意见是一致的。的确,在11月1日,艾登先生秘密拍来一封电报:
  我们不能从中东的兵力中抽调足以对希腊战局起任何决定性作用的空军或陆军增援部队。从这里调去这样的兵力,或者是把那些在运送途中的或业经批准的增援部队调去,将危及我们在中东的整个有利地位,·而·且·也·会·妨·碍·目·前·在·一·个·以·上·的·战·场·上·发·动·攻·势·的·计·划①。经过千辛万苦的努力和冒了许多重大的危险以后,目前就地面部队而言,我们已在此建立了一支能够应付裕如的防御②力量。我们不久便将处于能在某些方面发动攻势的有利地位,如果能够成功,将对整个战局有深远的影响。要我们放弃这项任务而另作他图,肯定是失策的,而且把我们的兵力零星地使用于一个不能起决定性作用的战场,也是不明智的。……我们帮助希腊的最好的方法就是打击意大利,从我们的力量已经壮大起来而且业经制定了计划的地方出击,便能够最有效地做到这一点。我急欲尽早向你详细述说此间的部署和计划,我提议……于3日动身,从最便捷的路线回国。
   
  ①重点是作者加的。
  ②重点是作者加的。

   
  这份电报和我发往喀土穆给他的电报错开了,后来他到了开罗,所以我那份电报又不得不重新发往开罗。
  首相致艾登先生〔发往中东总司令部〕     1940年11月3日
  希腊局势的严重性及其后果,使你不得不前往开罗。无论这是多么不公平,但是,如果我们坐视希腊崩溃,不助一臂之力,这将对土耳其和战争的未来产生致命的影响。……
  德国军队还没有出现在那里。必须使建立于克里特岛的燃料基地和飞机场逐步发展为永久性的作战要塞。这件事正在进行中。但必须作确实努力直接地援助希腊,即便只是派一些象征性的军队也行。我十分了解,和你在一起的人都打定主意要在马特鲁港打一场大仗。正是因为这一原因,所以这场大战未必会发生。敌人将等待油管的竣工和扩大目前集结的军队。你们穿越沙漠进攻的困难是显而易见的,但是,如果在下两个月里,你们自己不能在利比亚发动重大攻势的话,你们就应当甘冒风险去加强希腊人的抗战。自从6月份起,已经派遣了七万多人前往中东司令部,11月15日以前将另有三万人到达,到年底还有五万三千人。装甲团已于昨日搭乘大规模的军事运输舰队启程。因此,我不能相信,你所说的那些小规模攻势,加上马特鲁港的主要防御,比在希腊采取有效的行动更重要。
  我们在埃及按兵不动,兵力还日益增添,而对希腊的局势以及取决于它的一切,弃而不顾,那是不会有人感激我们的。丧失雅典,其危害性远远超过丧失肯尼亚和喀土穆,我们并不需要付出这样的代价。请你仔细阅读帕勒里特(我们驻雅典的公使)的电报。在战争中,当发生新的事变时,必须加以应付,而且,不能让主要的问题服从局部的见解。没有人曾预料到,在今年这么晚的时候,意大利会进攻希腊。希腊如果在埃及与英国适当的援助下奋勇作战,也许能够挡住入侵者。我正在设法派遣实力雄厚的轰炸机队和战斗机队前往克里特岛和希腊增援,飞机从英国起飞,地勤物资由巡洋舰运送。如果这样切实可行的话,明天或星期一将电告详情。
  相信你会牢牢掌握局势,抛弃一切消极的和被动的政策,抓住已经到了我们手里的时机。在战争中,“安全第一”必然导致毁灭,你说你安全,其实不安全。尽早把你的方案送来,或者说明你没有什么建议可提。
  我又再发一次电报:
                    1940年11月4日
  我们正在给你们派遣空军增援部队,参谋长委员会的附电已详细说明如何到达的细节。请立即派遣一个“斗士”式战斗机中队和两个“伯伦翰”式战斗机中队一共三个中队前往希腊。如有必要,请再派一个营前往克里特岛。依照上述空军增援部队的到达情况,再尽先派遣一个“斗士”式战斗机中队。希腊的飞机场上使用的高射炮,必须在这些中队到达以前运到。
  这时,有人提议,要求希腊人把他们的克里特岛师留在该岛上。于是我发出了以下的备忘录:
  首相致帝国总参谋长       1940年11月6日
  不让希腊人使用这个克里将岛师是很困难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势必要向该岛投入更多的军队。重要的是:那里必须有相当数量的军队,而且,要让敌人认为我们有大量的军队正在登陆。需要戒备的地区非常辽阔,而且反攻的后果也是极惨重的。
  请把你的看法见告。
  首相致帝国总参谋长       1940年11月7日
  如果我们只为我们自己的目的而使用克里特岛,不允许希腊人使用他们第五师的三分之二的兵力,那么,我们对希腊就没有多大帮助。保卫克里特岛有赖于海军,但是,无论如何,岸上必须驻扎一定的威慑部队。我怀疑,英国的两个营和希腊留下的三个营是不是够。我希望你按照我的要求给韦维尔将军拍发电报。他必须想尽方法来筹划:
  (1)三四千人的英国补充队和十二尊大炮。这三四千人用不着装备齐全或机动。
  (2)他只能从他不准备投入可能即将展开的战斗的军队中抽调这一部分兵力。
  (3)我们应当告诉希腊人,我们可以抽出希腊的六个营和希腊第五师的炮兵队〔参加希腊主力部队作战〕。
  必须千方百计赶运武器或装备,以便在克里特岛编成一个希腊的后备师。这一后备师,步枪和机关枪都很充足。不让希腊的一个师留在伊皮鲁斯前线参加战斗是很不当的,而由于我们在克里特岛没有足够的军队而丢失该岛,则是一种犯罪。
  现在是艾登先生按照他的迫切希望回国向我们汇报的时候了。下面的电报便可说明原委。
  艾登先生致首相             1940年11月3日
  大家都极力主张,我应尽快回国,以便向你陈述从中东观察到的整个局势。切盼你能同意这一点。我打算明晨动身。
  和你见面后,如有必要,我随时准备再飞返此间,深信,我们两人之间的会晤异常迫切。不可能用电报详细说明此间的局势的计划。
  请速复。
  我表示同意,于是陆军大臣便踏上了归途。在他动身时发给我的电报中曾提到下列几点:
  在开罗的会议上讨论了克里特岛的形势。海军上将坎宁安着重指出,占领克里特岛对我们有很大的价值,因为从该岛可以控制地中海东部并干扰意大利通向北非的交通运输,然而,由于缺乏反潜艇的防护,目前在苏达湾停泊舰队每次不可超过几个小时。
  他认为,预料在最近的将来或是在希腊尚未被占领以前,意大利人不会攻占克里特岛。他和韦维尔一致同意作出安排把我11月1日电中所提及的增援部队的一部分立即运往克里特岛。海军上将坎宁安认为,不必在克里特岛驻扎大批的英国军队,他深信,一旦克里特岛人组织起来,一个营,再加防空部队就够了。然后,我们讨论了有关支援希腊的全部问题。正如我们在9月22日所说的,“在德国和意大利对埃及的危胁最后消除以前,我们可能给予希腊的任何援助都不能实现,因为埃及的安全对我们的战略,同时对希腊的未来,都是非常重要的……”
  希腊迫切需要的支援主要是空军。第三十“伯伦翰”战斗机中队今天业已飞往雅典。朗莫尔再次强调,在目前的情况下,他极不愿意让更多的空军中队去承担希腊战场的任务。
  他觉得,这样会使他的飞机受到意大利军队的袭击而大量损失,因为,在希腊或克里特岛的机场上,没有飞机防护库,没有适当的地面防空部队和其他防空设施,而且在短期内构筑这些设施也很困难……总而言之,所有的总司令都极力主张,保卫埃及对我们在中东的整个地位是极为重要的。他们认为,从战略上看,保卫埃及是最紧急的任务,比防止希腊被敌人攻陷更重要。如果我们想继续得到土耳其的支持,这也是极关重要的。……
  他还用我的私人密码拍来下列补充电报:
                    1940年11月5日
  尽管参谋长委员会来电调派的增援部队将为西非沙漠地带的行动带来更大的危险,伤亡人数也可能增加,但鉴于援助希腊的政治任务,我们就必须冒这些危险。撤兵虽然不利于在西非沙漠所作的部署,但还不致于把整个部署打乱。但是,超过目前规定的限度而增加所承担的义务或企图增加向希腊增援的速度,都将严重危及我们在埃及的处境。空军增援部队,特别是战斗机中队,何日到达埃及,接替调往希腊的空军,至今尚未确定。以往的经验表明,过去的预计没有实现,时间也大大落后于预期。现在,我觉得,我在此间再没有什么要做的了,所以打算明晨乘飞机动身。

         ※        ※         ※

  陆军大臣在11月8日归来,当晚,在通常的空袭开始后,他来到了我在匹克迪里大街的临时地下寓所。他带来了那项我早就想要知道的讳莫如深的秘密。虽然现在才告诉我,但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艾登先生把韦维尔将军和威尔逊将军所想出的和拟定的计划相当详细地透露给我们指定的少数几个人,其中包括帝国总参谋长和伊斯梅将军。我们为马特鲁港的防御战已经进行了长期的、周密的布置,现在我们不必在强固的防线上等待意军来进攻了。相反,再过一个月左右,我们就要去打他们了。这一行动定名为“罗盘”作战计划。
  从地图①上可以看出,格拉齐亚尼元帅率领的意大利军队——那时的兵力有八万多人,已经越过埃及边境,在长达五十哩的战线上,分别驻扎在一系列设防的营寨里,营寨与营寨之间相距甚远,不能互相支援,在他们的布置中也没有纵深配备。敌人在索法菲的右翼和它紧邻的尼贝瓦营寨之间有一段二十多哩宽的空隙。计划是通过这段空隙进行猛攻,然后向地中海方向,从西——也就是说从敌人的后方——攻打尼贝瓦的营寨并接着攻打图马尔的一系列营寨。同时,在海岸上,用小股兵力牵制索法菲的营寨和梅克蒂拉的营寨。为了这一目的,需要使用第七装甲师、第四印度师(目前已人数齐全)、英国第十六步兵旅,以及来自马特鲁港驻军的一支混合部队。这个计划含有严重的危险,但也有出奇制胜的机会。危险在于:当我军最精锐部队突入敌军阵地的心脏时,需要在空旷的沙漠地带接连两夜抢行七十哩,而且,在两个夜晚之间的白天,有被敌人发觉和空袭的危险。此外,关于口粮和汽油也必须有周密的计划,如果在预定的时间上出了差错,后果就十分严重。
   
  ①见第545页(原书页码。——译者)。
   
  要达到的目的,是值得冒这场风险的。我们从海上运送的先头部队一到达布克·布克或其附近就能切断格拉齐亚尼元帅所率部队的四分之三的交通线。敌人在后方遭到我军的突然袭击,在我军奋勇作战之下,将只好大批投降。这样一来,意军的阵线将土崩瓦解,不可收拾。他们的最精锐的部队一旦被俘或被歼灭,他们就没有能够抵挡我军继续猛攻的残余兵力,也不可能沿着长达数百哩的海岸公路有组织地撤往的黎波里了。
  这就是那些将军和陆军大臣商谈的绝对机密。这就是他们不愿意用电报告诉我们的内容。我们大家都很高兴。我连声叫好。真是值得大干一番。当即决定:如果参谋长委员会和战时内阁同意,便立即批准,并对这大有希望的行动计划给予一切可能的支援,把它摆在我们一切工作的首位,而且,在我们十分紧张的人力、物力的使用上要不顾其他方面的急需,尽先用于这一计划。
  之后,就向战时内阁提出这些计划。我准备我自己或是请别人谈一谈这件事,但是,当我的同僚们获悉战场上的将军们与参谋长委员会已经同我和艾登先生完全取得一致的意见时,声称,他们不希望了解这个计划的详情,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并且表示,完全赞同采取这一攻势的策略。这就是战时内阁在几次重要的事情上所采取的态度,我在这里记录下来,可以作为典范,以便将来发生类似的危险和困难时照这样办。

         ※        ※         ※

  意大利舰队对我们占领克里特岛并没有什么反应,但是,海军上将坎宁安早就急欲利用他目前已经大为加强的舰队飞机袭击停泊于塔兰托的主要基地的意大利舰队。这次袭击是在11月11日发动的,事前进行了一系列妥善配合的军事行动:部队到达了马耳他,另一批增援的舰只,其中包括“巴勒姆”号战舰、两艘巡洋舰和三艘驱逐舰,开到亚历山大港,最后,作为高潮,发动袭击。塔兰托位于意大利的靴形半岛的后跟,和马耳他相距三面二十哩。它宽阔的港口层层设防,足以抵御所有现代化武器的攻击。我们有几架快速侦察机到了马耳他,因此能辨识我们所要袭击的目标。英国的计划是从“光辉”号出动两批飞机,第一批十二架,第二批九架,其中有十一架携带鱼雷,其余的或携带炸弹,或携带照明弹。夜幕张开后不久,“光辉”号就从距塔兰托一百七十哩左右的海域派出了飞机。在意大利舰队一片火光和毁灭声中战斗激烈地进行了一个小时。尽管高射炮火炽烈,但我军飞机只有两架被击落。其余的都安全飞返“光辉”号。
  就打了这么一仗,遂使地中海海军力量的对比顿然改观。
  空中拍摄的照片证明,有三艘战舰——其中之一是新建的“利特里奥”号——被鱼雷击中,除此之外,据说还有一艘巡洋舰被击中,而且造船厂也遭到了严重的破坏。意大利的战舰有一半至少在六个月内不能恢复战斗力;我们的舰队空军,由于他们的英勇行为,及时抓住这样一个罕有的机会,因而欢喜不已。
  恰好在这一天,意大利空军奉墨索里尼之命,竟参加了对大不列颠的空袭,从而为我空军袭击塔兰托一事平添了一点含有讽刺意味的色彩。一支意大利轰炸机队,在六十架战斗机的掩护下企图轰炸梅德韦河盟国的军事运输舰队。他们遇到我战斗机的截击,有八架轰炸机和五架战斗机被击落。这是他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干预我们的内政。他们还不如用这些飞机去保护他们在塔兰托的舰队哩。

         ※        ※         ※

  我一直把详细的情况告知总统。
  前海军人员致电总统     1940年11月16日
  我相信,你对塔兰托的事一定感到高兴。那三艘未曾受创的意大利战舰今日已经离开塔兰托,也许是撤往的里雅斯特去了。
  还有一封电报:
  前海军人员致电总统     1940年11月21日
  我曾指示海军部对塔兰托战役作了以下的海战记要,你也许会感兴趣:
  (1)地中海舰队总司令对这次袭击筹划了许多时间;他本来打算,如果月光条件适合,就在10月21日(特拉法加日)①进击,但是由于“光辉”号出了小小的意外而延期。10月31日和11月1日,当他在地中海中部巡航时,他又考虑进攻,但是月亮不助美,并且,他还认为,用附有降落伞的照明弹进行攻击,不甚有效。他深信,进攻的成败取决于月光和天气的好坏、取决于舰队的逼近不被敌人察觉,以及我方有效的侦察。侦察是由马耳他出动的飞艇和“格伦·马丁”式飞机中队进行的。11月11日—12日的夜间,所有上述的一切条件都已具备。可惜,由于塔兰托海湾天气不佳,因而在12日—13日夜间未得再次进攻。
   
  ①1805年10月21日英国纳尔逊在特拉法加取胜法国和西班牙的联合舰队。——译者
   
  (2)曾采用复式发射管,这大概也有助于鱼雷的击中敌舰。
  (3)希腊驻安哥拉的大使在11月11日报告说,意大利舰队正在塔兰托集中,准备进攻科孚岛。11月13日的侦察证明,未被击伤的战舰和装有八吋口径大炮的巡洋舰已经离开了塔兰托——大概是由于受到11日—12日进攻的缘故。
  这时我给韦维尔将军发去一封电报。
  首相致韦维尔将军          1940年11月14日
  参谋长委员会、三军大臣和我曾就最近的事态研究了全面的形势。意军在希腊前线的遭受阻击,英国海军袭击塔兰托舰队的成功,意大利空军人员在不列颠上空表现的无能,接到意大利国内士气低落的令人兴奋的报告,盖拉巴特①的局势,你自己在西非沙漠与敌接触的经验,特别是总的政治局势,这一切都非常有利于采取你对陆军大臣所说的军事行动。德国大概不会长期不给它摇摇欲坠的盟国以援助。因此,看来,现在应该是从海、陆、空三方面冒险出击意大利的时候了。你应当和其他的总司令采取互相协调的行动。
   
  ①盖拉巴特位于苏丹边境,与埃塞俄比亚接壤。——译者
   
  首相致韦维尔将军          1940年11月26日
  从各方面传来的消息必然使你已经注意到,“罗盘”作战计划,对包括巴尔干各国和土耳其在内的整个中东的局势、对法国在北非的态度、对目前正在惴惴不安的西班牙人的态度、对处于困境的意大利以及对整个战争,是多么重要。我虽不过分自信,但我不能不感到充满了信心和希望,并且深信,为取得丰功伟绩而冒险,是完全应该的。
  已请海军部询问舰队分担的任务。如果能够成功,想你必有计划,加以充分的利用。我正在让参谋部研究,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是否有可能从海上进行长距离的运输,沿着海岸把作战部队和后备部队运到前方,并修建新的供应基地,以供我们追击敌人的装甲车辆和装甲部队使用。我并不希望知道细节,但我愿确知,是否曾对这一切加以估计、探索和尽可能的准备。
  有人说,希特勒是无论如何不会去援助他的伙伴,这是难于令人相信的。显然,德国的计划已远远超出了穿过保加利亚直达萨洛尼卡的范围。我们曾从几方面接获报告,说德国人并不赞同墨索里尼的冒险行动,所以他们想让墨索里尼自作自受。这使我更加怀疑:某种不妙的事已酝酿成熟,不久就可爆发。每迟延一天就对我们有利一天。也许,“罗盘”作战计划本身就会决定南斯拉夫和土耳其的行动,而且,无论如何,如果成功的话,我们就能够向土耳其提出早日给予支援的保证,远远超过我们目前力所能及的程度。人们的确可以看到,中东的重心有突然从埃及转到巴尔干各国,从开罗转到君士坦丁堡的可能。毫无疑问,你当然想到了这一点,而且此间的参谋部也正在进行研究。
  正如我数日前告诉你的,我们支持你和威尔逊的任何深思熟虑的行动,而不计成败如何,因为在战争中,一个人只能争取成功而不能保证成功。
  请转告朗莫尔,他从南部调回空军中队,不顾有遭受惩处之虞,①我对此非常钦佩。如果一切顺利,“狂暴”号及其载运的装备明日即将到达塔科拉迪。这将弥补我们为了支援希腊而从他手中抽调的力量;皇家空军在希腊的几次胜利的战斗中所起的作用,产生了巨大的军事影响和政治影响。祝你们二人一切顺利,也祝海军上将坎宁安顺利,他近来的成就非常出色。我很高兴地听说,他发现苏达湾有“不可估量的价值”。
   
  ①当意大利进攻希腊后,英国驻中东空军总司令朗莫尔因鉴于情势紧急,未经批准即从非洲南部调回一部分空军中队,并派遣空军中队支援希腊。——译者
   
  首相致外交大臣     1940年11月26日
  我建议向我国驻土耳其大使提出下列几点:
  (开始)参谋人员曾就他们所见到的关于赞成和反对土耳其参战的各种论点提出报告;我们已把这些论点告诉了你,但是,我们不愿你对我们自己的主张和对你的指示有任何疑难不明的地方。我们希望土耳其尽快参战。我们并不强迫它采取任何特殊的步骤去支援希腊,我们只希望它向保加利亚申明,如果德军假道保加利亚进攻希腊,或是保加利亚对希腊采取任何敌对行动,那么,土耳其就立即宣战。我们希望土耳其和南斯拉夫现在共同协商,如果可能的话,便在一发现德军有向保加利亚移动的迹象时,立即向保加利亚和德国提出联合警告。如果德军穿过保加利亚,无论他们是否得到保加利亚的协助,土耳其都必须就在当时当地投入战斗,这一点,极为重要。如果土耳其不这样做,它将发现自己完全陷于孤立,巴尔干国家将被一一吞并,而且我们也将无力去帮助它。你可以提一下,到1941年夏,我们希望至少有十五个师在中东作战,到年底则差不多有二十五个师。我们毫不怀疑,我们能够在非洲击败意大利。
  下午6时——参谋长委员会一致同意以上各点。
  首相致海军大臣、第一海务大臣,并请伊斯梅将军转参谋长委员会       
   1940年11月30日
  (送空军参谋长一阅)
  “狂暴”号当立即返回,并运送另一批飞机和驾驶员作为中东的增援部队。在它尚未运完这批军队之前,应当尽力延缓它的检修。应由空军参谋长决定如何编组这支军队才好。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0年12月1日
  我们在苏达湾〔克里特岛〕到底做得怎么样——即:军队、高射炮、海岸防御炮、探照灯、无线电、雷达测向器、防潜网、水雷和机场的准备等,做得怎么样?
  我希望,一定要有数百名克里特岛人去加强防御工事并加长和改善飞机场。
  致伊斯梅将军,转参谋长委员会       1940年12月1日
  意大利军队在阿尔巴尼亚的继续撤退,我们今天接到的关于意军难以在利比亚沙漠获得食物和饮水的报告,还有其他关于意军把飞机调回的黎波里以免遭受我方袭击的报告,以及三十三架拥有第一流驾驶员的“旋风”式战斗机的安全到达塔科拉迪,所有这一切造成了新的事实,使我们能够对局势抱更有信心的看法,应将我们的看法电告韦维尔将军。
  一旦敌人溃逃,就能在一夜之间从海路把供应品和作战部队向前推进八十哩,并使新到达的军队去充当前锋,这种大占上风的情形在战争中是罕见的。韦维尔将军给我的复电似乎没有着重谈这一点,考虑到我们押在这场战斗中的赌注是如此重大,所以我认为,如果不把参谋人员研究的结果送他一阅,我们就没有尽到我们的责任。拥有两栖部队而不加以使用,是一种罪行。因此,我希望,如果这份研究报告有所裨益,就用电报发去。无论如何,此事至迟必须在3日做好。
  我还要提一下总的看法:我们现在占据了苏达湾,这就使我们对马耳他大大放下了心。只要舰队停泊在或是可以停泊的苏达湾,则敌人便很难试图在马耳他大举登陆,何况我们又从中东调去坦克和大炮增援该岛。……苏达湾的占领使东地中海的局面大为改观。
  苏达湾的故事是悲惨的,直到1941年悲剧才开始上演。①我相信,我手中掌握的直接控制作战指挥的权力,可与这一时期中任何国家的任何执政者相匹敌。我所拥有的知识,战时内阁的推诚相与和积极协助,我所有的同僚的拳拳服膺,我们作战机构的效能的日益增长,这一切,都使我们可以把宪法的权力高度集中起来。但是,中东司令部所采取的行动,比我们所命令的以及我们大家所期望的相差得多!为了正确估计人的活动的限度,必须记住,在这同一时期在各个方面都在从事许许多多的行动。然而,我仍然不胜诧异,我们竟未使苏达湾变为两栖作战的根据地,把整个克里特岛作为这一根据地的要塞。在一切事情上都取得了谅解和一致的意见,并且也作了不少的工作;但是所有这些工作都是半搞半不搞的样子。我们不久就要因为我们的疏失付出惨重的代价。
   
  ①德军空运部队自1941年5月20日起进击克里特岛,双方战斗激烈,英守军被迫撤退,损失惨重。守军三万五千人,生还者仅及半数。——译者
   
         ※        ※         ※

  意军之取道阿尔巴尼亚侵入希腊,使墨索里尼又遭受一次重大的挫折。首次进攻的部队被击退,损失重大,而且希腊立即发动了反攻。在北部(马其顿)战区,希腊军队攻入阿尔巴尼亚,于11月22日进占科尔察。在平都斯山脉北部的中心战区,意大利的一个山地师全军覆没。在沿海地区,意军刚一开始时长驱直入,但又匆忙从卡拉马斯河撤退。在帕帕戈斯将军的统率下,希腊军队在山地战中显示了高超的战术,他们出奇制胜,从两翼包抄敌人。到年末,他们英勇善战的结果,迫使意军沿整个战线从阿尔巴尼亚边境后撤三十哩。意大利的二十七个师被希腊的十六个师围困在阿尔巴尼亚达数月之久。希腊出色的抗战,大大地鼓舞了其他巴尔干国家,而墨索里尼的威望则一落千丈。

         ※        ※         ※

  11月9日,内维尔·张伯伦先生在他的故乡汉普夏郡逝世。我曾得到英王的许可,把内阁的文件送到他家里去,他在临死的前几天,一直是不顾重病,非常关心国事。他临终时显得十分安详。我想,他死时必须感到心中非常宽慰,知道他的国家至少已摆脱了困境。
  11月12日,当议会刚一召开时,我就致辞称赞他的为人和事迹。
  我们在临终之际,都要对我们自己的言行反复省察。上天没有赋予人类在很大的程度上预见或预言事态演变的能力,这对人类来说是幸事,不然,生活就难以忍受。在一个时期,人们似乎做得对,在另一个时期,似乎又做错了。然后,过了几年,经过较长时间的深刻观察,以往一切,又事过境迁,显得迥然不同。事物有新的准绳。有另外的价值尺度。历史,带着一盏闪烁的灯,沿着过往的陈迹踉跄前进,试图重现它的情景,再响起它的回声,用黯淡的光激发昔日的感情。这一切有什么价值呢?一个人的唯一的向导就是他的良心;他追忆往事时,唯一的盾牌是他的行为正直和诚实。踏上人生的旅程而不举起这面盾牌,那是非常孟浪的,因为我们时常由于希望破灭和计划落空而受到嘲弄;但是,只要我们举起这面盾牌,就不管命运怎样捉弄我们,我们都可永远在光荣的行列中前进。
  不管历史对这些惊心动魄的岁月可能说些什么或不说什么,但是,我们确信,内维尔·张伯伦曾经十分诚实地按照他的智慧,最大限度地运用他那巨大的能力和权力,竭力从我们目前正在进行的涂炭生灵的可怕的战争中把世界拯救出来。……希特勒先生大言不惭,故作姿态,胡说他只希望和平。这些狂言呓语,在内维尔·张伯伦肃穆的墓前值得一提吗?漫长艰苦而又凶险莫测的岁月摆在我们的面前,但我们至少是团结起来,怀着纯洁的心向前走去了。……
  他同他已故的父亲和哥哥奥斯汀一样,都是下院知名的议员;我们,各政党的成员,今晨一个不缺地聚集在这里,追悼一位配得上狄斯累利所称的“英国的财富”的人,我们都觉得,这对我们自己和我们的国家都是一种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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