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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意外挫折


  秦怀玉领兵攻打驼岭关,遇上一员女将,他不愿与女将动手,拨马归队,问什么人出阵去战女将。话音未落,有人大喊一声:“未将愿往。”怀玉一看,说话的正是程铁牛。遂说道:“贤弟多加小心。”
  程铁牛咧着大嘴说:“怀玉哥,你放心好了,连娘儿们都战不过,还算天下无敌大将军吗?”
  他催马来到女将马前,上一眼,下一眼看个没完,把女将看得不好意思,怒喝道:
  “贼眉鼠眼的,你是什么人?”
  铁牛笑道:“大姑娘,且莫性急,听小生道来,我家住在天朝大国长安城,荷花大街。我父鲁国公程咬金,我乃他的长子,无敌大将军程铁牛是也。现年一十九岁,土命属小龙的,尚未娶妻。”
  吐鲁公主脸一红,喝道:“少费话,谁问你这来着?”
  铁牛问道:“姑娘是谁?芳名怎称?”
  “吾乃吐鲁丞相之女,吐鲁公主是也。”
  “哎呀,你是丞相之女,吾乃国公之子,可谓门当户对矣。”
  “住口!”吐鲁公主大怒:“程铁牛少耍花舌,快滚开,叫罗通前来会我,你不配跟公主动手!”
  “哟,你的口气可不小,一张嘴就点罗通,你也不怕风大扇了舌头,我看谁也用不着,咱俩配对儿正合适。”
  吐鲁公主气得脸发青,举刀便砍。铁牛不躲不闪、不招不架,抡斧子就砍,喊了声:“劈脑袋!”吐鲁公主还没见过这种打法,吓了一哆嗦,急忙把刀抽回来,横刀招架。铁牛搬斧头,献斧攥,奔吐鲁公主咽喉便点:“小鬼剔牙。”吐鲁公主赶快使了个金刚贴板桥,往马身上一仰,斧攥点空。二马一错镫,吐鲁公主刚坐直了,铁牛的斧子平着就到了。吐鲁公主大吃一惊,急忙使了个缩颈藏头,大斧挂着风,从她头上掠过,“咔嚓”一声,把吐鲁公主头上的白鹅翎砍掉。吐鲁公主吓得脸色苍白,额角渗出冷汗。铁牛圈回战马,哈哈大笑:
  “公主,怎么样,这回你可知道无敌大将军的厉害了吧?”
  吐鲁公主略停片刻,又冲了过来,程铁牛还是那一套,又打了几个回合,程铁牛仍然还是那一套。吐鲁公主这才明白,噢,你就会这几招哇?可把我唬得不轻。她稳了稳心神,开始进攻,程铁牛这回可招架不住了,虚晃一招,拨马便跑。哪知,吐鲁公主手疾眼快,探臂膀抓住铁牛的绊甲丝绦,用力往怀里一拽,铁牛坐立不稳,被吐鲁公主走马活擒。她拨马回到本队,用力把铁牛扔在地上:“绑!”众番兵往上一闯,把铁牛捆了个结实,铁牛高喊:
  “怀玉哥,快救救我,你兄弟要归位了。”
  怀玉焦急地问左右:“谁去把铁牛救回来?”
  “我去!”尉迟宝怀催马摇枪直奔吐鲁公主。宝怀是个拙嘴笨腮的人,平时很少说话,他和铁牛交往至厚,一看铁牛被擒,他就急了,因此出马大战吐鲁公主。只见他把铁枪摆开,频频进攻,“啪啪啪”大枪挂风,显示了他的凶猛。吐鲁公主暗挑大指,十七八个回合未见上下。这时,宝怀挺枪扎来,吐鲁公主急往旁一闪,大枪走空。宝怀由于用力过猛,收不住招,连人带马冲了过去。吐鲁公主乘势探出右臂,“啪!”抓住宝怀的战带,用力往怀里一拽,把宝怀拉到马下。众番兵往上一闯,把宝怀绑了。连推带拖,捉到队内。铁牛苦笑道:“我说兄弟,咱哥俩不错呀,连被俘都在一块儿。行,够意思。”
  宝怀唉声叹气,低头不语。且说吐鲁公主,连胜二阵,仍不满足,高声喝道:“罗通来了没有?快过来送死!”
  怀玉急得抓耳挠腮,刚想亲自出马,罗仁就冲了出去。他一看吐鲁公主太狂了,专点哥哥的名字,不由大怒,没有请令就来到战场,把银锤左右一分,厉声喝道:“呔!番女休要猖狂,你家二爷在此!”
  吐鲁公主托刀观看,顿时她就愣住了,为什么?她被罗仁的英姿惊呆了。见罗仁束发金冠,散发披肩,银甲素袍,五官英俊,风度翩翩,真像一尊玉雕的神童。吐鲁公主从未见过这么英俊的美男子,愣罢多时,她才问道:“将军何名?”
  “某乃罗仁是也。”
  “罗仁?我问问你,罗通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哥,我是他弟,你问这个干什么?”
  吐鲁公主两眼发直,心事重重,罗仁按捺不住,抡锤便打。公主如梦方醒,急忙合刀招架。“嘡啷”一锤,正砸到刀杆上,把吐鲁公主震得身子一晃,差点没从马上掉下去。心说,好大的劲儿,我可要多加小心。吐鲁公主再也不敢碰罗仁的锤了,闪辗腾挪,用巧妙的招数进攻。一男一女,来来往往,杀在一处。
  罗仁这才发现,这位公主果然不凡,难怪她连胜两阵,武艺确实高强。吐鲁公主边打边偷眼观看,见罗仁锤法精湛,力猛过人,不愧是罗门之后,将门虎子。她知道靠真本领万难取胜,不如用巧计赢他。想罢虚晃一刀,拨马便走,罗仁紧追不舍。他为什么要追吐鲁公主?因为还有两位弟兄在她手里,不抓住她,救不回人来呀。
  再说吐鲁公主顶着风逃走,偷眼一看罗仁追来了,不由暗喜,刀交左手,从身后抽出五色描金幡。这种暗器好像一面小旗,五种颜色,用金丝线绣边,杆是桃木的,就见吐鲁公主一手拔幡,同时把一块核桃形的东西含进口内,冷不丁把描金幡往后一甩,喊了声:“来将还不落马,更待何时?”
  这时罗仁已经追到吐鲁公主身后,刚把锤举起,就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一头栽到马下。吐鲁公主一笑:“绑!”众番兵往上一闯,用绳一绑。吐鲁公主说道:“看他摔坏了没有?”
  “回公主,没坏。”
  “嗯,绑得劲儿小点儿,别把胳膊勒破了。”
  正在这时,吐鲁公主就觉得脑后生风,“呜”一声就到了。公主大吃一惊,急忙把马一拨,“唰”转了个大圈,这才看明白,原来有人偷袭自己。来人为谁?正是小将尤士杰。他见罗仁落马,心中焦急,为解救罗仁,他暗中冲过来就是一叉,哪知被人家躲过。尤士杰刚想换招,吐鲁公主把描金幡对着他一晃,尤士杰眼前一黑,栽到马下。“绑!”吐鲁公主连胜四阵,活捉四将,心中高兴极了。她把宝幡背好,再次来到两军阵前,喝道:“秦怀玉,你打算怎么办?”
  怀玉大惊,他不明白这个番女使用的是什么邪术,也有可能用的是什么药?忽然心生一计,把战袍的衬里撕下一块,又分为两份,塞进鼻孔,这才催马来战吐鲁公主。
  书说简短,秦怀玉这条枪果然厉害,把吐鲁公主逼得手忙脚乱。她一琢磨,费这种劲儿干什么?干脆来个痛快吧。她拨马抢了个上风头,抽出描金幡,冲怀玉一晃,怀玉觉着头重脚轻,翻身落马,也被俘了。现在就剩下了一个尉迟宝庆,他知道自己过去也白搭,不如赶快禀明元帅,想罢命人收兵,逃回大营去了。宝庆急匆匆跑进中军大帐:“大帅,不,不好了。”罗通忙问:“出了什么事?快快讲来。”
  “我们出去六个,那五位都被活捉了。”
  接着把经过讲了一遍。“啊!”罗通大怒:“来人,给本帅鞴马。”
  罗通站起来刚要走,被老程一把抓住:“等一等。”
  “老千岁,您这是何意?”
  老程把大腿一拍:“哎呀,怪我,怪我。”
  罗通不解,一个劲儿地追问。
  老程道:“当初苏定方就说过,番营中有个吐鲁公主,受异人的传授,使用一种特殊的宝物,名叫五色描金幡,不管多么大的英雄、多高的本领,只要她把此宝一晃,也得昏迷不醒。苏定方叫咱们注意,结果我把这个茬儿忘了。罗通啊,你去也是白搭,不如另想办法。”
  罗通说:“五将被擒焉能活命,小侄岂能袖手旁观?”
  程咬金叹口气说:“死生由命,穷富在天,咱就豁出去吧。”
  罗通不听,点兵五千,赶奔阵前,结果扑了个空,吐鲁公主早就收兵回城了。罗通大怒,命人攻城,结果被人家一顿滚木、礌石打了回来,罗通无奈,只好收兵。
  话分两头,且说吐鲁公主和父亲吐鲁松满心喜悦回到关内,她把嘴里解药掏出来,带在兜内,爷俩在府门外下了马。命令军兵把罗仁五将先押到帅府空房之中,严加看守。父女回到房中,摘盔卸甲,换了便装,在厅房落座吃茶。吐鲁公方主问父亲:“您打算把这五个人怎样发落?”
  “为父想把他们送往御营,交汗王处理。”
  “全送走?”
  “一会儿我就动身。”
  吐鲁公主笑道:“何必这么焦急,咱还没有审问呢!”
  “有什么可审的,你还没看出来,这几个年轻人,都是钢筋铁骨,他们什么也不会说的,岂不白费时间。”
  吐鲁公主把小嘴一撅说:“那可不一定,我就不信他们那么英雄。爹,明天再送走吧,我非要审审他们不可,尤其是那个姓程的,那小子的嘴损透了,不收拾收拾他,我这口气才能出。”
  吐鲁松笑道:“你都多大了,还耍小孩子脾气?若不是战争打得这么紧张,你早当王妃了。”
  吐鲁公主闻听此言,笑脸顿收,冷若冰霜:“爹,您怎么又提起这件事来了?我早就说过,不愿意,不愿意,就是不愿意!”
  吐鲁松把桌子一拍:“放肆,大胆!父母之命,岂有更改之理。再说这是奉旨完婚,难道连大王的旨意你也不听了吗?”
  吐鲁公主低声答声:“女儿的婚姻,由女儿自己决定,谁强迫我也不行。”
  说罢一转身,气呼呼回到自己房里。这时天色已晚,番女把灯点上,摆好晚膳。吐鲁公主手托香腮,面对银灯,呆呆出神。
  “公主,快用饭吧。”
  “不吃,都拿下去!”
  番女吓得不敢吭声,轻轻地把食物撤走,吐鲁公主又把她们都撵出去,关上房门,看着灯发愣。只见她忽而拧眉,忽而咬牙,忽而哭泣,忽而叹气,忽而又笑出了声,她在想什么?原来想她的终身大事。
  吐鲁公主的父亲吐鲁松,是一位文职官员,扶持赤壁保康王几十年了。他只有吐鲁公主这么一个女儿,爱如掌上明珠。吐鲁公主名叫吐鲁格格。因保康王喜爱她聪明美丽,赐封为公主,所以才叫吐鲁公主。她娘去世已经十二年了,吐鲁松怕女儿受气,立志不再续妻,至今仍然过着单身生活。吐鲁公主自幼练武,曾拜乌山老尼为师,学会全身本领;这个乌山老尼,绰号九尾蛇,是位了不起的武林高手,又善使暗器,因此传授她五色描金幡一把,内藏一种特殊的迷魂药,人闻上就得摔倒。不过这种药也有一个好处,不用解药,一会儿就能清醒过来。她使用这种暗器事先要把解药含到口里,不然她也会中毒落马的。解药好像一粒药丸,含而不化,什么时候用都可以。
  吐鲁公主十四岁时,就出落得如同仙女一般,如花似玉,倾国倾城,在突厥很难找到像她这种容貌的女人,因此震动了三川六国九沟一十八寨。那些狼主、川主、酋长、头人,纷纷派人求亲,但都被公主拒绝了。老实说,她对这些求婚的人十分厌恶,她恨他们野蛮、粗暴和无知。在她的心目中是要选一个才貌双全、称心如意的郎君,而这个理想的丈夫,只有在中原天朝才能找到。在她十六岁时,突然他的义父保康王传下诏旨,要选她为妃。吐鲁公主又气又恨,当即表示拒绝,理由是年纪还小,还要侍奉父亲,不到二十岁,不考虑婚姻问题。保康王是个极端好色的家伙,虽然他身边妻妾成群,多达五六百名,可是他还不满足,还要把义女霸占。后来他发现吐鲁公主禀性刚烈,也不敢操之过急。他先用软手腕,把吐鲁松晋封为丞相,经常赏金银财宝。吐鲁松对这门亲事也不太同意,但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得罪这位残暴的君主,一方面找理由往后拖,一方面尽力劝说女儿认命。
  这件事已经拖了一年多了,只因战争吃紧,保康王才没有相逼。可是他并没有死心,在番营被破的头两大,他还提到这件事。他说,一旦消灭木羊城的唐军,马上就举行婚礼。为了这件事吐鲁公主悲痛欲绝。她恨保康王,恨突厥所有的人,她甚至盼望突厥打个大败仗。因此,她在战场上从不卖力气。她本来是黄龙关主将,按她的能力,又有宝幡和师父九尾蛇的协助,击败唐军是不困难的。就为了这件不满意的婚事,她才辞去黄龙关总兵一职,让唐兵长驱直入,杀到木羊城。
  这次,她主动请旨,和父亲守把驼岭关,也是有她的目的。她已暗下决心,献关降唐,借以摆脱保康王的纠缠,达到天朝择婿的愿望。可是,事情并不那么容易,比如说:唐营能不能收她?佳婿能落到谁身上?如果愿望落空,岂不得不偿失?退一步说,即使达到了上述的愿望,又怎能献关?父亲同意不同意?驼岭关就在保康王鼻息之下,这个魔鬼随时都可能降临,能否一帆风顺?一宗宗难题,一件件逆事,好像大山压顶,怎能不使这位十八岁的少女哭泣呢?然而,她现在已选中了理想的佳婿,这个意中人不是旁人,而是二公子罗仁。她满脑子胡思乱想,她怕罗通和唐王不同意,也怕父亲反对,更怕的是遭到罗仁的拒绝。假如一切如意,她真能与罗仁结成良缘,相亲相爱,白头偕老,那将是何等幸福啊!这就是吐鲁公主忽而发笑的原因。
  此刻,她面对银灯,正在做最后的选择,她把银牙一咬,下了决心,这就是冲破一切阻力,献关降唐,身许罗仁。假如不成,宁愿横剑自杀。吐鲁公主长出了一口气,叫了声:“来人哪!”门一开,她的贴身番女桑姑走进来问道:
  “公主,用饭还是用茶?”
  “什么都不用,你到前院空房去一趟,传我的令箭,把那个姓程的结我提来,我要夜审。”
  “是。”桑姑转身去了。
  吐鲁公主把另一个贴身番女叫进来,叫她摆桌椅,准备茶点酒菜,并说越丰盛越好,番女马上照办。
  且说番女桑姑,径直来到看押五将的空房,只见门上上着大锁,四名番兵各持刀剑在外边看守着。桑姑说明来意,番兵哪敢不听,急忙开了锁,到屋中提人。这间屋子是空的,墙上有吊环,地上有桩撅,五员小将一溜被绑在木桩上。除罗仁之外,其余四将的发髻都拴到吊环上,这个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
  罗仁低头不语,宝怀闭目沉思,怀玉唉声叹气,尤士杰咬牙切齿,唯独程铁牛,咧着大嘴一个劲儿地叫:“众位,别垂头丧气的,用得着吗?生而何欢,死又何惧,再过二十来年,还是这么大个儿!谈笑自然,才是大英雄的本色。”
  怀玉道:“你想错了,我敢说咱们这五个人,没有一个怕死的,就是觉得心里窝囊。就凭咱们在万马营中,任意奔驰,却被一个黄毛丫头活拿了,岂不被人笑掉大牙?”
  “是呀。”宝怀睁开眼说,“怀玉哥说得对。现在落得求生不能,欲死不得,怎不叫人上火?”
  尤士杰也说:“可不是吗,还不如死了痛快,越快越好!”
  铁牛晃着大脑袋说:“我跟你们想得可不一样,我是不愿意死呀,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干嘛要死呢?”
  罗仁道:“死与不死,咱们说了不算哪!还不如早点死好。”
  铁牛笑道:“咱们怎么说了不算?我看你说了就算。”
  罗仁气得一扑棱脑袋:“行了,少说点废话吧,我咋说了算?”
  “小兄弟,别急吗,你听哥对你说。我这两只眼睛可太好使了,我发现那个吐鲁公主对你有情,”
  “废话,到了这步田地,还耍油嘴。”
  罗仁把脸扭过去不理他。
  铁牛笑着说:“真的,你不信吗?听我说来。在你被捉的时候,我亲耳听见吐鲁公主对番兵说,‘摔破了没有?绑得劲儿小点儿,别把胳膊勒破了。’你听,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还不是对你有意?再看看,我们四个的头发都吊到环子上,惟独你与众不同,这又是为什么?还有,你俩交手时,吐鲁公主愣了半天,看你看得都傻了。我发现她二目含情,秋波送暖,这么说吧,她对你肯定是动了心,我不会看错的。”
  怀玉苦笑道:“铁牛说得有理,我也觉察出一点。不然的话,何必把咱们关在这儿?为什么不杀?”
  怀玉一向不开玩笑,他说话是有分量的,众人一怔,都盯着罗仁。罗仁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把头低下说:“得得得,别自寻开心了,我与她素不相识,她怎么会一见钟情?”
  铁牛插言道:“小兄弟,我问问你,她真要爱上了你,你愿意不?”
  “废话,废话。”
  罗仁不耐烦地闭上眼睛。突然门一开,番女桑姑走了进来,她问道:“谁姓程?怎么不敢答言?”
  铁牛怒道:“我姓程,你想干什么?”
  桑姑走到他面前,上下看了几眼说:“你真姓程?还有谁姓程?”
  铁牛大叫道:“你这个人太啰嗦了,就我一个人姓程,这还错得了。”
  桑姑朝番兵一摆手,铁牛被解下来,押出房门。秦怀玉几个人心头一凉,脸上蒙上一层阴云。
  按下他们不提,且说桑姑把铁牛押到后宅,把番兵斥退,命四名剽悍的番女看着铁牛,她到里面禀报。吐鲁公主吩咐一声:
  “押进来。”
  桑姑朝外边一招手,番女把铁牛押进房中。铁牛往四外一看,一无刑具,二无男人,也没有公案,相反的,中间放着方桌,上边摆着丰盛的酒宴,香味扑鼻。吐鲁公主脸上略施胭粉,更显得婀娜动人。铁牛不解其意,怒目横眉,呆站在那里。
  吐鲁公主站起身形,叫人把铁牛的绑绳解开,又挥手把番女叱退,身边只留下桑姑一人。
  “程将军受惊了,请坐。”
  铁牛稍微动了一下,活动着双臂没有入座。吐鲁公主又请了一次,铁牛气呼呼地坐下:
  “你想干什么?要杀、要剐,请便吧。”
  吐鲁公主笑道:“将军错疑了,要杀你就等不到现在了,我有一番话要对将军倾诉,请将军帮忙。”
  哟!铁牛暗道,看见没,有门儿,有可能这一宝我押中了。想到这,他安下心来,表现得逍遥自在,无拘无束。吐鲁公主坐在铁牛对面,桑姑把酒满上,呈给铁牛。铁牛早就饿了,他这个人最没出息,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他边吃边问:“请问公主,你有什么心里话,只管对我讲来,我这个人乐善好施,普渡众生,专门替旁人干事。”
  吐鲁公主未曾说话,先红了脸,羞答答地说:“我打算……把……把终身许配给……给……”
  程铁牛眼睛一亮,高兴他说;“罗仁,对吗?”
  吐鲁公主立刻涨红了脸,低垂粉颈说:
  “你——你怎么知道?”
  铁牛喝干了一杯酒,嘴里嚼着大块肉,笑着说:“公主,我姓程的学过先知先觉测心术,对什么事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能料到落什么结果。”
  “真的?”吐鲁公主眼里闪出希求的光芒说:“那,那你看这件事……能……能成?”
  铁牛哈哈大笑,把肚子一拍说:“你算问对地方了,我叫它行它就行,叫它不行就不行。”
  吐鲁公主口打唉声:“程将军,实话对你说吧,你要能办成此事,我情愿献关降唐,还帮着你们捉拿保康王和左车轮。”
  铁牛眨眨眼说:“痛快,痛快,不过咱可得一言为定,公主要能说到做到,这件婚事就包到我身上了。”
  吐鲁公主折箭为誓说:“口不应心,与此箭相同。”
  铁牛咬破中指,滴着血说;“我若欺骗公主,不把此事办成,血溅尘土!”
  吐鲁公主大喜,进一步商议具体办法。铁牛道:“事不宜迟,必须马上着手,你最好先把我放回去,容我见元帅和总监军,把此事禀明,叫他做主,成全这门婚事。你放心,他们肯定会同意的。退一步说,有我在场,他们不同意也不行。这件事定好后,再商议献城的事,最好咱们把时间定准,里应外合,一齐行动。”
  吐鲁公主沉吟片刻问:
  “你走了,我怎么听信儿?”
  铁牛想想,说:“这样吧,明天早饭后,也许中午,我请元帅讨敌骂阵,你引军杀下关去。有多少话说不了?”
  “这……”吐鲁公主有些犹豫。
  铁牛道:“公主哇,你手中还掌握着唐朝四员大将,难道还怕我变心不成?”
  “好!咱们一言为定。”吐鲁公主站起身形说:“来呀,给程将军鞴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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