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曹景宗奉诏班师,还朝饮至,盈廷大臣,统皆列席。当时左仆射范云已早病逝,另
用尚书左丞徐勉,及右卫将军周捨,同参国政。左仆射沈约有志台司,终不见用。惟才华富
瞻,兼长诗文,梁主衍有所制作,必令约属草,倚马万言。至是与宴华光殿中,遵敕赋诗,
夸张战绩。曹景宗亦擅诗才,不得与赋,意甚不平,遂起求赋诗。梁主衍道:“卿技能甚
多,何必吟咏?”景宗求作不已,梁主衍见约所作,赋韵将尽,只剩得竞病二字,便笑语景
宗道:“卿能赋此二字否?”景宗索笔成书,立就四语,呈与梁主。但见纸上写着:
去时儿女悲,归来笳鼓竞。借问路旁人,何如霍去病!梁主瞧毕,击节叹赏道:“卿文
武兼全,陈思王即魏曹植。不能专美了!”景宗顿首谢奖。及宴毕散座,梁主还宫,即颁发
诏敕,进景宗为领军将军,加封竟陵公。韦叡为右卫将军,加封永昌侯。昌义之为征虏将
军,移督青、冀二州军事,兼领刺史。余如冯道根以下,各受赏有差。越年出景宗为江州刺
史,病殁道中,追赠征北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予谥曰壮。是年尚书右仆射夏侯详,亦老病谢
世。这且慢表。
且说魏中山王英,及镇东将军萧宝夤,败奔梁城,魏廷言官,当然上章弹劾,请诛英及
宝夤。魏主恪减等议罪,夺去二人官爵,除名为民。杨大眼亦坐徙营州。别简中护军李崇为
征南将军,兼扬州刺史。崇深沉宽厚,颇得士心,出镇寿阳,远近畏服,所以锺离虽挫,淮
右尚安堵如常。独魏主恪外宠高肇,内惑高贵嫔,疏忌宗室,迷信桑门,一切军国大事,未
尝亲理。彭城王勰,虽起任太师,有位无权。勰兄广陵王羽,受职司空,好酒渔色,尝与员
外郎冯俊兴妻私通。俊兴恚恨,伺羽夜游,骤出狙击,致受重伤,未几即死。羽弟高阳王
雍,继任司空,学识短浅,无善可称。还有广陵王嘉,系太武帝拓跋焘庶孙,齿爵并尊,但
好容饰。雍由司空擢太尉,嘉得进位司空,旅进旅退,备员全身。就是魏主四弟,如京兆王
愉,清河王怿,广平王怀,汝南王悦等,资望皆轻,未足参政,所以北朝政令,几全出高氏
手中。总叙魏主宗室,俱为后文伏案。
皇后于氏,本为魏主所宠爱,自纳高贵嫔后,宠遇渐衰。正始四年,后忽暴疾,半日即
殂。宫禁内外,明知由高氏加毒,但怕她势大,不敢显言。魏主已移情高氏,也没甚悲悼,
惟依礼丧葬,谥为顺皇后,算作了事。于后有子名昌,年只二岁,越年三月,昌复得病,侍
御师王显,不加疗治,由他啼号,才阅两日,一命呜呼。魏主仅得此子,忽然夭逝,当然比
于后殁时,较为哀痛。嗣因高贵嫔从旁劝慰,仗着三寸慧舌,挽回一片哀肠,遂令魏主境过
情迁,竟将于后母子二人,撇诸脑后。就是王显失医等情,亦绝不问及。看官不必疑猜,便
可知是高氏阴谋,巧为蒙蔽了。
于后世父于烈,出镇恒州,父于劲,虽留仕魏都,究竟孤掌难鸣,未敢奏讦。高氏得逍
遥法外,任所欲为。
过了数月,高贵嫔即受册为后,太师彭城王勰,上书谏阻,那魏主已堕入迷团,任他如
何苦口忠言,统已逆耳不受,反令勰得罪高氏,视若仇家。高肇恃势益骄,权倾中外,妄改
先朝成制,削封秩,黜勋臣,怨声盈路,朝野侧目。度支尚书元匡,独与肇抗衡,先自造
棺,置诸厅间,拟舆棺诣阙,详劾肇罪,然后自杀,隐寓尸谏的意思。忠而近愚。事尚未
行,适奉诏议权量事,与太常卿刘芳互有龃龉。高肇主张芳议,匡不直肇,便据理力争,且
表称肇指鹿为马,必为国害。魏主尚未批答,偏奏斥元匡的弹章,相继呈入,署名为谁,就
是前充侍御师,后升中尉的王显。可见前次失医皇子,明是高氏授意。当下将两奏尽行颁
出,命有司论奏,有司皆趋承高肇,统复称元匡诬谤宰相,应处死刑。还算魏主加恩宽免,
但降匡为光禄大夫。
权豪跋扈,祸变猝来,魏主弟京兆王愉,忽自信都起兵构乱,也居然称帝改元,托言高
肇谋逆,魏主被弑,不得不从权继立,入讨乱臣。看官听着!高肇虽然专横,究竟尚未弑
逆,如何京兆王凭空捏造,骤敢作乱?说将起来,也有一段隐情。
先是魏主恪颇知友爱,尝令诸弟出入宫掖,寝处与共,不异家人。愉由护军将军迁授中
书监,入直殿閤,更成常事。魏主为娶于后妹为妃,于氏貌不动人,未得愉欢。愉另纳妾杨
氏,能歌善媚,宠擅专房。只因杨氏出身微贱,特令拜中郎将李恃显为养父,冒姓为李。产
下一子,取名宝月。于妃未免妒恨,屡入宫诉告乃姊,于后因召李入宫,亲加斥责,且勒令
为尼,把宝月归妃抚养,愉虽不能抗命,心中总系念宠妾,日夕不忘,乃托人请求后父,乞
为转圜。时于后尚未产男,后父于劲,也劝后格外包容,使魏主得广纳嫔御。又因愉屡次请
托,乐得替他说情,仍将李氏归愉。于后本来柔淑,遂勉承父命,遣还李氏。碧玉重归,情
好益笃。自高肇用事,高贵嫔得立为继后,魏主信任外戚,摈斥宗亲,待遇诸弟,迥异从
前。愉又喜引宾客,崇奉佛道,用度浩繁,常患不足,渐渐的纳贿营私,致有不法情事。高
肇害死于后,常恐于氏报复。愉为于婿,适中肇忌,所以日陈愉短,谮毁多端。魏主恪召愉
入宫,面数罪恶,杖愉五十,出为冀州刺史。
愉既莅任,愤无所泄,乃欲乘间构难,冒险求逞,长史羊灵,抗词谏诤,竟为所杀。司
马李遵,畏死相从,遂诈称得清河王怿密函,说是高肇弑逆,应该继统讨罪。当下筑坛城
南,自称皇帝,改元建平,伪诏大赦。又把这娇娇滴滴的爱妾,抬举起来,立为皇后。以妾
为妻,第一着便铸成大错,怎得济事?法曹参军崔伯骥,不肯从命,又为所杀。且逼令长乐
太守潘僧固一同起事。僧固系彭城王勰母舅,为此一隙,遂令一代贤王,也陷入案中,平白
地做了一个枉死鬼魂。
高贵嫔得为继后,勰尝谏阻,高氏恨勰甚深,只苦无隙可乘,不能置诸死地。可巧僧固
附逆,被高肇吹毛求疵,抵隙下石。一面请遣尚书李平,督军讨愉,一面诬奏彭城王勰,说
他与愉通谋,纵舅助逆,应速除内应,才戢外奸。魏主恪尚称明白,把遣发李平一奏,立即
允议,独将彭城王一案,暂从搁置。
高肇怎肯罢手,嗾使侍中元晖,申疏论勰,晖不肯从。乃更嘱郎中令魏偃,前防閤高祖
珍,交章谗构,证成勰罪。魏主方才动疑,召问元晖,晖力白冤诬。晖亦一小人,此时独持
正论,故特揭之。魏主乃更问高肇,肇又引魏偃、高祖珍,共陈勰有通谋实情,说得魏主不
能不信。再加那艳后从中煽惑,遂决计杀勰,竟与高肇等定谋,征令入宴,秘密行诛。
越宿即遣出中使,召勰及高阳王雍,广阳王嘉,清河王怿,广平王怀,入宴禁中,肇亦
与宴。勰妃李氏方产,固辞不赴,中使一再敦促,不得已与妃诀别,乘牛车入东掖门。将度
小桥,牛不肯进,牛果能则知耶!由中使解去牛缆,挽车驰入。彼此列席宴饮,直至黄昏,
尚无他变。大家都有酒意,各起至别室休息。
才阅须臾,忽由卫军元珍,引着武士,赍鸩前来,逼勰使饮。勰瞿然道:“我有何罪?
愿一见至尊,虽死无恨!”元珍道:“至尊不能再见!”勰复道:“至尊圣明,不应无罪杀
我,诬告何人,愿与一对曲直!”元珍不应,但目视武士。武士用习环击勰三下,勰抗声
道:“冤哉皇天!忠乃见杀。”武士再用刀击勰,勰乃取鸩饮讫。毒尚未发,又被武士刺
死。翌晨用褥裹尸,载归故第,诈云因醉致死。李妃闻报,向天大号道:“高肇枉理杀人,
天道有灵,怎得善终!”魏主佯为举哀,赙赠从厚,赐谥武宣。及举柩出葬,行路士女,统
望柩流涕道:“高肇小人,枉杀如此贤王!”嗣是中外舆情,益恨肇不休。莫谓直道无存!
那李平督领各军,进攻信都,愉出城拒战,屡战屡败,乃闭门静守。李平分兵围城,连
日攻扑,闹得城中昼夜不安,各生贰心。再加河北各州,已由定州刺史安乐王诠,檄称魏主
无恙,休信叛王讹言,遂致鬼蜮伎俩,俱被瞧破,没一人信从伪主。愉情势两穷,没法摆
布,只好挈了伪后,及爱子四人,并左右数十骑,溜出后门,命伪冀州牧韦超,居守信都。
李平闻愉出走,亟遣统军叔孙头追捕,自督将士登城,即日攻入,杀死韦超,揭榜安民,全
城复定。叔孙头也将愉等拿到,不漏一人,便由平奉表告捷。
高肇等请就地诛愉,魏主不许,但命械送洛阳,责以家法。平乃派将送愉,及愉妾李氏
子四人,乘驿解往。愉每止宿亭,必与李氏握手言情,备极私昵,一切饮食,悉如平日,毫
无怍容。行至野王,由高肇传到密令,迫愉自杀。愉服毒待尽,且语人道:“我虽不死,亦
无面目见至尊。”又与李氏永诀,悲不自胜,俄而气绝,年只二十一。李氏与四子至洛,魏
主赦免四子,惟拟置李氏极刑。中书令崔光谏道:“李氏方娠,刑至刳胎,乃桀、纣所为,
严酷非法,须俟产毕,然后行刑。”魏主依议,按功行赏,加李平散骑常侍,即令还朝。平
入信都,从参军高颢言,宥胁从,禁杀掠,子女玉帛,一无所取,还都以后,中尉王显,索
赂不得,遂劾平隐没官口,乱党子女,应没入宫廷,叫作官口。显有情弊。高肇亦恨他毫无
馈遗,奏除平名,有功反罪,国事更可知了。不乱不止。
梁天监七年,魏郢州司马彭珍等,叛魏降梁,潜引梁兵趋义阳。三关即平靖、武阳、武
胜三关,并见前文。戍将侯登,亦向梁请降。魏悬瓠军将白早生,又杀死豫州刺史司马悦,
自号平北将军,致书梁司州刺史马仙湬,乞发援师。仙湬上书奏闻,梁主衍令仙湬往援早
生,且授早生司州刺史。仙湬进屯楚王城,但遣副将齐苟儿,率兵二千,助守悬瓠,魏复起
中山王英,都督南征诸军事,出援郢州。再命尚书邢峦,行豫州事,领兵击白早生。峦尚未
发,先遣中书舍人董绍,抚慰悬瓠,早生执绍送建康。峦闻绍被执,忙率骑士八百,倍道兼
行。五日至鲍口,早生遣将胡孝智,领兵七千,出城二百里逆战,为峦所破,遁还悬瓠。峦
进至汝水,早生自往截击,又复败还。峦遂渡水围城。魏宿预守将严仲贤,因邻境被兵,正
拟戒严,参军成景隽,刺死仲贤,竟举城降梁。于是魏郢、豫二州属境,自悬瓠以南,直至
安陆,均为梁有。唯义阳一城,为魏坚守。
中山王英,虑兵不敷用,求请添兵。魏主但遣安东将军杨椿,率兵四万,进攻宿预。命
英就邢峦军,同攻悬瓠。悬瓠城已经危急,复见英军助攻,越加恟惧。白早生尚欲死守,偏
自司州遣来的齐苟儿,遽开城出降。苟儿应改名狗儿,故愿乞怜外族。魏兵一拥入城,擒斩
早生,及余党数十人。英乃引兵赴义阳。
义阳太守辛祥,与郢州刺史娄悦,婴城共守。梁将军胡武城、陶平虏,引兵进逼,祥与
悦共议战守事宜。悦但主守,俟英来援,祥独主战,夜率壮士掩袭梁营。梁人果然中计,胡
武城仓猝逃还,陶平虏略慢一步,被辛祥活捉了去。义阳得安。悦耻功出祥下,奉书高肇,
掩没祥功,赏竟不行。
中山王英,到了义阳,梁兵早已败去,乃欲规取三关。先与众将计议道:“三关相须,
如左右手,若攻克一关,两关可不战自下。攻难不如攻易,应先攻东关为宜。”东关即武阳
关。众将自无异言。英又使长史李华,引兵赴西关,即平靖关。牵制梁军,自督诸军向东
关。六日而下,虏得守将马广、彭瓮生、徐元季,再移兵攻广岘。守将李元履遁去,又攻西
关,梁将马仙湬亦遁。
梁主亟遣韦睿往援仙湬,行至安陆,闻三关已经失守,忙入城为备,增筑城垣二丈余,
更开大堑,起高楼,收集溃卒,严加防堵。部将或以怯敌为疑,睿笑道:“为将当有怯时,
怎可徒恃勇气!”马仙湬等陆续退还,魏中山王英,乘胜急追,欲复邵阳旧耻,及闻睿复出
守安陆,不免生畏,便即退师。
梁主以连岁用兵,师劳力竭,特释魏中书舍人董绍,召入面谕道:“两国战争,连年不
息,民物涂炭,彼此同忧,吾今释卿归国,愿修和好,卿宜备申朕意。若果罢战息民,我愿
将宿预还魏,魏亦当还我汉中。”绍唯唯遵谕,辞还洛都,即将梁主意旨,详报魏主。魏主
不从,南北失好如故。
已而魏荆州刺史元志,率兵七万攻潺沟,驱迫群蛮,群蛮皆渡过汉水,乞降雍州。梁雍
州刺史侯易,收纳群蛮,使司马朱思远部勒蛮众,往击魏军。蛮众积忿竞斗,大破元志,斩
首万余级,元志走还。
过了两年,天监十年。琅琊土豪王万寿,纠众戕官,据住朐山,密召魏兵。魏徐州刺史
卢昶,遣戍将傅文骥赴援,青、冀二州刺史张稷,发兵往剿,与战失利。文骥入据朐山,梁
廷遣马仙湬往攻,把朐山城围住,困得水泄不通。朐山无粮可因,樵汲复断,文骥无法可
施,没奈何开城出降。卢昶不谙军事,仓猝往援,途次接得朐山败报,回马就逃,部众皆
溃。时值大雪,冻毙甚多,又经仙湬追击,十死七八,粮畜器械,丧失无数。
惟张稷还兵郁洲,青、冀二州,宋时已被魏陷没,南朝借郁洲地侨置青、冀州治,事见
前文。自愧无功,心益郁闷。他尝仕齐为侍中,东昏被废,稷曾与谋。梁主衍因他有功,迁
任左卫将军。稷自谓功大赏薄,每当侍宴,辞色怏怏。梁主衍瞧透情形,便向他嘲笑道:
“卿与杀君主,有何名称?”稷答道:“臣原无美名,不过对着陛下,未为无功。况东昏暴
虐,义师一起,天下归心,岂止臣一人响应么?”梁主掀髯微哂道:“张公真足畏人!”语
带忌刻。乃命他为安北将军,领青、冀二州刺史。稷仍未惬望,莅镇后懒治政事,宽弛失
防。朐山一役,无功而归,僚吏益多轻视,乐得暗地营私。
好容易过了二年,郁洲人徐道角,招集亡命,及许多怨民,夤夜袭入州城,闯进官廨,
怀刃害稷。稷长女楚瑗,为会稽孔氏妇,无子归宗,随稷在任。至此挺然出来,以身蔽父。
乱党见人便斫,管甚么孝女烈妇,第一刀杀死楚瑗,第二刀将稷剁毙。不没楚瑗,意在阐
幽。索性枭稷头颅,函送北朝,作为贽献礼物。魏主调兵收降,偏被梁北兖州刺史康绚,走
了先着,引兵掩入郁洲,捕诛乱党。及魏兵东下,徐道角早已伏辜,郁洲平定如恒。那魏兵
也只得敛甲告归。
梁主本不满张稷,追论稷病民致乱,削夺官爵。稷固无状,稷女何不旌扬!嗣复与沈约
谈及,尚觉不平。约答道:“已往事不必复论。”梁主陡然忆起,知约与稷尝联婚谊,不由
的愤愤道:“卿作此语,好算得忠臣么?”语毕入内。约骤遭诘责,不觉惊惶,连梁主入室
时,都似未见,仍然呆坐。经左右呼令趋退,方惘惘还第。未曾至床,却悬空睡将下去,跌
了一交,几乎中风。家人忙扶他入寝,延医服药,稍得免痛。到了夜间,忽大叫道:“阿
哟!不好了!不好了!舌被割去了!”
小子有诗叹道:
为慕虚荣不顾名,与谋篡弑得公卿;
可知夜气销难尽,妖梦都从胆怯生。
究竟何人割舌,待至下回报明。
先圣有言,女子小人为难养,养且不可,况宠信乎!高肇小人也,高贵嫔为女子,更无
庸言。魏主恪委任高肇,使握朝纲,嬖宠高贵嫔,使攘后位,内有艳妻,外有豪戚,女子小
人,表里用事,毒于后,害皇子昌,谮京兆王愉,诬彭城王勰,阴贼险狠,莫此为甚。愉迫
于私忿,遽敢称戈,野王之戮,尚其自取。勰为中外属望之贤王,乃冤诬致死,妨贤病国,
高氏宁能长存乎?顾魏政不纲,朝野解体,降梁者日益众,梁出师图复郢、豫,旋得旋失,
终归败挫,非魏将之勇略过人,实梁无良将之所致也。梁有一韦睿而不能重用,何怪其屡出
无功乎!朐山、郁洲之平乱,其犹为幸事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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